夜已经很深了,蓝紫色的夜空上稀稀拉拉地挂着几颗星星,如同浸在清水中的宝石,闪烁着光芒。他长呼一口气,擦擦额上微微渗出的汗珠,放好了清洁工具,来到了那个新主人的房间门前。
他敲了敲门,在获得了伊登的允许后,他开门走进了房间,然后转身轻轻地关上门。“你来了?今天有点晚呀。”伊登抿了一口奶茶,看向他:“坐吧。”他点点头,在伊登的边上坐下,笑着回答伊登:“今天宅子里要大扫除,我扫的很干净呢。”他笑得很自豪,就好像是刚干了一件很伟大的事情。伊登看着他,笑着倒了一杯奶茶,动作轻柔地推到他面前:“喝吧,就当是你今天辛苦的奖赏。”“可以……吗?”他有些犹豫,虽然伊登看上去很和善,可毕竟他们是主仆关系,还是有本质上的差别的。
“当然可以。”伊登对着他眨眨眼睛:“噢,不过我有个条件。”他正欣喜地把杯子送到嘴边,刚想品尝这奶茶,但却被伊登的下一句给弄得停下了动作。“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来这里,你看上去和一般的仆人不同。”伊登望着他的眼睛,看着他那惊慌失措的神情,笑出了声:“别担心,我只是问问,你不想说就别说了吧。”“唔……”他有些迟疑,不过还是点点头:“既然伊登少爷想听的话,我就说了。”说完,他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便开始缓慢地述说起来了。
“其实……几年前我家还是很富裕的,但是没过多久,我父亲就迷上了赌博,把家里所有的财产都输光了。之后为了可以继续赌钱,父亲欠了这里的老爷很多债,老爷便来讨债,而父亲自己偷渡到法国逃走了,家里只剩下了我和妹妹。那老爷一开始说要我的妹妹嫁给他,哦,对了,那老爷的妻子很久以前就去世了。我怎么可以让12岁的妹妹嫁给一个可以当她父亲的男人呢?于是我让他把我带到他家里去做仆人用工资还钱,至于我那可怜的妹妹,那老爷把她送去了孤儿院,而且会定期去看看她,给她送些好东西。”
“我原本以为那老爷是个好人,可是……”他停了下来,皱着眉头,也许是在想该不该说下去。“可是?”伊登重复着他的话,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他望着伊登,无奈地眨眨眼,只好继续压低了声音继续开口:“可是我进来没多久,他就会以各种理由来打我,比如说是我偷了餐具,或者是我有些地方没扫干净。一开始,我想要逃跑,就和我那不负责任的父亲一样。但随后我发现如果带着我的妹妹一起逃跑反而会让她跟着我一起过苦日子,至少比起我,她现在过得很开心,我不该去连累她。于是我只好这么忍受着他对我的暴行和虐待,一忍就忍了4年。”
伊登听完之后沉默了一会,随后用轻松的口气问他:“那你接下来该怎么办呢?还是为了你那可怜的妹妹忍下去吗?”他被伊登的问题问住了,有些惊讶,但随即便是一声无奈的叹息:“我也不知道……或许我会这样一辈子吧…”
“那你有没有想过以后等这老爷死了,噢,或许那时候你妹妹已经被一户人家收养了,那么你呢?你该怎么办?”他这次是真的沉默了。在这四年中,他从未考虑过这些现实的问题,可能是一心一意只想着要让妹妹快乐地生活下去,抑或是在逃避。所以当连提出这些问题的时候,他突然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渺小,在这个残酷的社会里如同蚂蚁一般地不堪一击。
房间寂静了几秒,忽然,伊登打破了它的沉寂,他问他:“你今年几岁?” “18。”他看了伊登一眼,老实地回答着。“喔,你都能当我哥哥了呢。”伊登笑着打趣道。“恩……”
他笑着回应连,表情却要比哭还难看几倍。像是要摆脱尴尬的气氛,伊登悄悄地把手覆在他的手上,笑着说:“到那个时候你没有办法的话,跟我走吧!我会让你以我哥哥的身份活下去。”
他惊讶地看着伊登,眼眸微微地颤动着。“这样真的可以吗?”伊登朝他眨眨眼睛:“可以哦,因为我的家族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所以没关系。”“那我到时候怎么找到您呢?”他问道。“噢,这个嘛……到时候你自然就能找到我了。”连望着他,眼里闪烁着不知名的光芒,在烛光的照耀下,显得有些阴森。
他有些疑惑,伊登对于他来说是个很神秘的存在,不知道他从何而来,也不知道他要到哪里去,他就像个谜。但他想要和伊登做朋友,即使他是这个宅邸最卑微的下仆,即使伊登是那么的高贵,寂寞还是促使他靠近伊登。
在意识到已经到仆人的睡觉时间了之后,他匆匆地和伊登道了别,就奔向了自己破旧的住处,坐在了床上,他看着被伊登触碰过的手,那上面还能隐约感受到伊登那有些凉的体温。他的那些话还残留在他的脑子里,那些如同棉絮一般轻飘飘的话却像是世界上最重地东西一般,把他的心往下压去。他疲惫地躺在床上,不禁有些无力,这时,他却想起了伊登说的“跟我走吧”,心里不禁一阵温暖。
“没关系的……”他安慰着自己:“就算我一无所有也可以去找伊登少爷,我相信他一定会帮我的。”这么一想,果然好受了一些,他闭上眼睛,陷入了睡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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